第四章
“所以，这个‘老大’绑架了艾格妮丝，还要求你去屠龙？”马尔科姆总结了马修的叙述（当然是改编版的），随后问道，“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？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位贵族，更何况我还精通魔法。”
“你不是马上就要考核了嘛，我哪儿忍心打扰到你。”马修叹了口气，然后语气一转，调侃了马尔科姆一句，“现在我们三个之中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了，未来的宫廷法师，马尔科姆·泽尔莫大人。”
“切，”马尔科姆撇撇嘴，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圆球，“听说我的导师是一个老头，而且性格相当古怪，这次怕是悬了。”
“老头？”马修第一个就想到了德尔菲，但是在考核前考生和导师是不允许交流的，万一马尔科姆的导师真的是德尔菲，那么让他们提早接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那祝你好运吧。”马修拍拍他的肩膀。
马尔科姆点了点头，捏碎了手中的圆球，一个传送门出现他的面前，他没有再说什么，径直踏入了传送门。
脱离了传送后，马尔科姆出现在一栋豪华的府邸前，一个老人赶忙迎上来，恭敬地说道:“少爷，你回来了。”
“管家先生。”马尔科姆看着面前如宫殿般的房屋，高耸而气派的尖顶闪着光，雪白的墙上布置着精致的浮雕，在周围略显低矮的房屋的簇拥下矗立着，像是一位高傲的贵族，不屑与世俗为伍。站在自家门前的草坪上，马尔科姆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，他头也不回的说道:“把127号据点从预算中清除掉。”
“好的，少爷。”
另一边，德尔菲和克里斯正在与马修和艾格妮丝告别，他们本就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来到这里，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，既然已经达成目标，那么他们也要回去了。
但是还有一个访客并未离去。
而且现在正坐在马修的房子里，想想家里那个瘟神，他就觉得头大。
“马修！”艾格妮丝不满的声音把他叫回了现实，“接下来好一段时间我都不能跟你一起住在这个小镇里了。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，可能要去首都一趟……你在这里不准沾花惹草！知道吗？”
“……这里也没有什么花花草草啊。”马修微弱地反抗着。
“说什么呢？我看那个希恩斯就很可疑。”艾格妮丝显然对马修的回答很不满，再三强调了之后才放心离去。
马修则是一边叹着气一边走回自家。
他的房子像是自己盖的，坐落在小镇的西南角，门前没有气派的草坪，外表没有高档的装饰物，唯一可以为它增色的就是里面的居住者了——一只巨龙。
所以这栋略显简陋的木屋又称“龙的巢穴”。
而令人闻风丧胆的巨龙，希莉亚·希恩斯，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马修的房间里，心里默默盘算着未来的计划。
这个XX帮肯定是要弃掉了，那个马尔科姆看上去有权有势的，暂时惹不起；还要找个办法解决掉马修·华尔，否则后患无穷，可这样的话就要在这个地方住一阵子，这地方太过偏僻，信息闭塞，对于后续进展很不利……唉，有点困难啊。
这样想着，她下意识地靠在床沿上，身上的长袍一不小心就滑开了一点，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中，少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，随后有些脸红地别过头。
“虽然跟预想的一样，成功将意识转移到了强大生物体内，但成为女性还是有点不可接受啊……”她又叹了口气，在空中捏出了一个小小的水球。
水球慢慢的延伸开来，最终变成了一面镜子似的水层，希莉亚从中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相貌。
“唔……还挺可爱的，看起来美人计也要成为备用选项了。”希莉亚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羞红，皱了皱眉。
“身体的转换也会带来行为习惯的改变吗？我似乎变得有些感性了……不过还是要时刻注意，至少行为要符合女性的外表才行。”
她又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，突然有了某种想法。
……
马修打开家门，像往常一样走进客厅，然后便看见一名黑发少女正好奇地鼓捣着各种锅碗瓢盆等等，屋子里变得一团糟。
“回来啦？”听见了马修开门的声音，少女噔噔噔地跑向马修，就像是迎接丈夫的妻子，一副很关心的样子。
“别跟我来这套，我消受不起，”马修很自然地推开希莉亚，“你还是正常点吧，像真正的龙那样。你什么时候走啊？难道就在这里住着？”
“切。”希莉亚理了理衣服的皱纹，却将原本还算平整的裙子理得一团糟。她撇撇嘴，干脆不去管裙子，理歪气壮地说:“要不是你那个愚蠢的契约，老子……老娘早就走了。万一哪天飞来横祸，你当场去世，我脱离契约，离开这弹丸之地，岂不美哉？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她还是有点忌惮那个所谓的“契约”的。
“那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毫无反抗之力吧？”马修忽然捏住希莉亚的脸揉来揉去，丝毫不把她当龙看。他学着希莉亚的语气，理直气壮地说道:“万一哪天干柴烈火，我**大发，你无力反抗，我将你就地正法，你怎么办？”
好像很有道理。
虽然这样想着，但希莉亚在口头上并不准备妥协，不只是为了那个诡异的契约，更是为了使自己的行为看上去更符合女生的习惯。
她尽力扒开马修的魔爪，但失败了。于是她只能含混不清地抗议:“唔柴不管！”
咕～
一阵咕噜声打断了马修的动作，他狐疑地看了看希莉亚，直把她看得发慌。
“看什么看啊！我要吃饭啦，快去做饭，不然我拆了你的房子。”她小脸涨红，恼羞成怒地大喊着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是下意识的，并不是所谓的“使自己的行为更符合女性外表”。
“行行行。”
马修跑进厨房，准备煮两碗面，留下希莉亚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。
“马修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那个金发小姑娘呢？”
“艾格妮丝吗？她有事情，要去首都。可能是房子出了点问题。”
“她看上去对你有意思哦，你也不表示什么？抱住这个大腿以后吃穿不愁诶。”希莉亚揶揄地说。假如马修真的去“抱大腿”，那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“我把她当成妹妹看的*。再说了人家住的可是首都，地价贵得很。我这么一个小地方，当然不能让她来受苦。还有，别问我为什么不去首都，我有自己的原因。”
“……你怎么这么穷。”
“我哪能跟歌姬比，人家唱歌好听，长得又漂亮，本来就是娱乐圈的热门人物，更何况她还会言灵魔法，言出法随*，歌声有各种效果，当然会更有钱。不过我作为佣兵，穷是穷了点，但是空闲的时间比较多。”
马修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，突然严肃地说道:“你不要想打她的主意，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。”
希莉亚静静地盯着马修的双眼，这一刻，她仿佛变回了那个毫无人性的希恩斯。
“好。”
作下了承诺，她又迅速改变表情，开始呲溜呲溜地吸着面条，仿佛之前的严肃气氛只是一个幻觉。
马修无奈地低下头，也开始吸面。
“等等！”马修突然抬起头来，一拍桌子，“你这是准备住我家了？！”
少女的双肩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，似乎是被吓到了，但当她抬起脸时，脸上却还保持着镇定。她有些别扭地把长发撩到耳后，理所当然地反问道：“不然呢？”
“……”
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希莉亚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，果然，接下来马修说出了一个……应该是一连串的坏消息。
“我家只有一张床，更重要的是，只有一张床单和被子，没有睡地板或是睡沙发的选项。”
“我的工资只够我自己活，但是我现在已经花完了我的工资。”
“而且我家里没有女装……等等！你身上的衣服是哪里来的？”
直到现在马修才注意到希莉亚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那件旧长袍了，那件只能勉强遮羞的破布现在已经换成了一件银灰色的长裙，虽然长裙是银灰色的，但却没有旧的感觉，而是显得素雅，与少女毫无粉饰的脸庞一样，是自然的美。
“额，这是一个路人送的。”希莉亚打了个哈哈，鉴于她的真实实力，马修也没有打算追问。他继续了刚才的话题，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。
“这两碗面算是晚饭，吃完晚饭就要睡觉了。既然我家里只有一张床，那么你就跟我睡吧。”
马修的目的是震慑希莉亚，毕竟身为高贵的龙族，又是女孩子，当然不愿意和一名人类男性大被同眠。
把这个煞星赶走，我和艾格妮丝就彻底安全了！
马修这样想着，嘴角露出了一丝迷之微笑。
然而他想错了。
本来是希恩斯的希恩斯（非病句！！！）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，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异世界蹭吃蹭住，马修床上的人数还没有进入她的考虑范围。
“哦。”
简单地应下来，希莉亚才注意到马修那已经扩散到整张脸上的迷之微笑。虽然已经因为她的回答而僵住了。
嗯？这笑容怎么这么眼熟呢？
这不是流氓一号的猥琐笑容吗？！
等等，我刚才是不是答应了今晚跟他睡？
难道他要趁机动手动脚？
这不是强人锁男吗！
这样想着，希莉亚突然回忆起之前马修的威胁:
‘万一哪天干柴烈火，我**大发，你无力反抗，我将你就地正法，你怎么办？’
于是她顿时就将整件事串联起来了，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
这变态，原来早就设计好了吗？
希莉亚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，想了想，还伸腿要踩他一脚。但由于距离太远，即使穿上了增高的靴子（当然也是路人送的）她也踩不到，最终放弃了这个动作。
计划失败的马修叹了口气，然后端起两只碗洗走进厨房，然后突然又探出头:“顺便说一下，我只有一个枕头。”
可见他还没放弃。
希莉亚眼中寒光一闪，不怀好意地说道:“那么我们可以去你那个青梅竹马那里住。”
“不行！”马修立刻否决了她的想法，他不能让艾格妮丝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。
“……”希莉亚看上去很不甘心，但是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方法了，“那好吧，我今晚只能睡在你的床上了。”
唉，这糟糕的台词。
……
仿佛传说中的翼神不小心把祂的珠宝洒落在了黑色的天空中，窗外的夜空中满是星辰。已经是午夜了，然而顾及到身旁的某人，曾经有着良好作息的马修仍然“精神抖擞”地睁着眼。
他身旁的黑发少女却睡得正香。
马修有点僵硬地扭头，正好看见希莉亚的脸。少女毫无防备的表情让他心中一阵阵抽搐。
虽然他很清楚身边的女孩本质上不是人类，但人都是看脸的，再怎么说她的外表也是可爱的少女，作为一名年轻气盛的佣兵，同时也是一名男性，和美少女（误）大被同眠的他感觉不到任何困意。
当然，被抢走的枕头也是重要原因之一。
希莉亚突然翻了个身，马修一惊，赶忙闭上眼。在他睁着眼发呆的前半夜，希莉亚连动都没有动一下，呼吸声也几乎不可闻，睡得是相当安稳。要不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和没有枕头的不适感，马修几乎要忘掉她的存在，现在她突然翻了个身，也许是她要醒来的表现。
果然，马修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少女的呼吸扑面而来，似乎她正在观察着他的脸。马修顿时大惊，要知道，在床上的任何小小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，特别是在夜晚闭上眼的时候。然而他却没有感受到希莉亚的动作，就好像她是一个幽灵，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。
马修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，假装在睡觉。希莉亚的体香在他身旁洋溢着，可见她靠的非常近。
忽然，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，声音很小但很尖，可以瞬间让睡梦中的人惊醒，不过即使醒来也只会是那种迷迷糊糊的样子。
马修假装被吵醒，眼睛睁开了一条缝，随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耳后的一个地方*被用力捏了一下，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，希莉亚的声音紧随其后，语气轻柔，带着一股诡异的魅惑感。
“你在小船里，小船在大海里，大海的波浪推着你，一下，又一下，你就要进入梦中了。”晕眩的感觉有规律地伴随着诡异的声调侵袭马修的大脑，一波又一波，即使他原本就很清醒，却也有一种自己真的在小船上随波摇曳的错觉，身体越来越沉重。
“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重，慢慢的沉下去，沉下去，我伸出手拉住你。”希莉亚轻轻地握住马修的手，柔软的触感让马修有点沉醉，意识模糊起来。
忽然间，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东西抱住了他，让他想要就这样睡过去。
“你回到了小船上，我抱着你……你会跟随我所说的做，现在，解开契约。”
马修迷迷糊糊中真的想着要解开契约——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。
躺在他怀里的希莉亚虽然做着反派做的事，但完全没有反派应有的猖狂的表情。她看向窗外，天空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乌云，遮住了繁星，暂时的宁静预示着即将会有一场雷雨袭来。希莉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轻轻地收回自己的手，想要从马修的怀里挣脱出来。
“忘记一切吧……”
马修随着希莉亚的声音进入梦乡，她慢慢地从马修怀里挣脱出来。为了不惊醒马修，她刻意将这个过程延长许多倍。
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，随后是倾盆的大雨，睡得正香的马修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爆炸似的雷声，反倒是希莉亚被吓得颤抖了一下，挣脱的动作变成了投怀送抱。马修下意识地搂住瑟瑟发抖的少女，手臂环绕住了希莉亚的纤腰。
希莉亚有些紧张，那一道惊雷比她想象中的更响更亮，仿佛引起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恐惧的感觉了。
但按理来说像打雷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让她受到惊吓，更不应该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别人怀里钻，更别说对一个男性……
‘轰隆！’
又是一道闪电，希莉亚的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。头顶痒痒的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。
大概是那一对坑害了她的龙角。
这下她意识到恐惧从何而来了，这并不是她的恐惧，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，再联系到当初德尔菲运用闪电攻击巨龙的情景，希莉亚得出了两个结论：
龙恐惧雷电，因为雷电能够伤害龙。
窗外的雷声愈发密集，希莉亚不停地颤抖着，虽然很不情愿，但她还是死死地抱着马修，以此来获得一点安全感。
一道炸雷终于惊醒了马修，他虽然睁开了眼，但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。注意到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女，马修搂住了希莉亚，轻声说道:“别怕。”
虽然在轰鸣的雷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很微弱，但还是给了希莉亚一点安心的感觉。
雷声还在不停地响起，但那恐惧已经悄然逝去了。
*我把她当成妹妹看的：出现了，当妹怪！
*言出法随:貌似不是这么用的，不过凑合吧。
*耳后的一个地方:耳后 穴，位于耳后静脉，可致人晕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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